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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我根本没在酒吧喝酒,走在陆地上我还是像喝醉了一样难以保持平衡,在海上待久的人总是如此。

    我现在很想快点回到我的船上,不过我在伦敦还有事要办,我对着街边的玻璃橱窗整理好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体面一些,随后我拿出证件走进海军部的大楼。

    凭借以前在海军部的关系和人情,我很快就说服了外交与贸易部门的负责人把收集海军部情报的任务交给我。上次我就是在收集情报的过程中死的,但为海军部办事利益颇丰,而且现在将军还不至于把太过重要的任务丢给一个新手船长。这次的目标地点是德莫岛的钢铁与苦难真菌公司,甚至还在近海的贸易航线上,对老练的船长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我和不熟悉的军官们笑着告别,离开了外交部,下楼一推开海军部檀木框的玻璃门,我勉强挺直的腰背终于因疼痛垮了下来,好在马上就能回到船上了。我眯着眼睛看向港口的方向,伦敦的空气中泛着粘稠的绿色光辉,港口的船只隐约可见,更远的地方是灯塔,甚至可以看到猎人塔楼的黑色尖顶……

    路人的视线漠然地从我身上划过,让我下意识地把视线收回到伦敦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电灯没亮,绿色的光来自巴扎,空气中泛滥的光辉让伦敦在没有街灯时也能勉强视物,但巴扎的分泌物和司命的光辉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司命,或者说恒星,它们的光是一种律法实体——地球上的生老病死、物理法则,所有的规律会在太阳的光辉下得以实行。而地底“尼斯h”这个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则因为缺乏太阳光导致律法被削弱,在这里一切化学和物理规律都会被扭曲,死亡也变成一件艰难的事,除非身体受到极其严重的重创、淹死在海里、或者回到地表被阳光审判,否则伦敦人很难自然死亡。除此之外,尼斯也有许多地表难以见到的奇迹和怪异,地狱甚至就在伦敦隔壁,魔鬼还在伦敦开设了大使馆,死神所在的冥河活人也有机会探索到,梦境和未来可能同时与现实共存,这里真菌和几乎全部动物都有一定程度的智慧,老鼠还会说话……

    它之所以“无光”,或许并不完全是因为它在地球内部,也因为这片陆地和海洋都是死去风暴神的头颅的一部分,风暴神的颅骨对司命无孔不入的光辉起到了一定的隔绝作用。我能见死神这么多次,也多亏了把我淹死的这片风暴神的脑浆。

    我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走到沃夫斯塔克港口,爬上我的丽姬娅号。站到船上时,我的身体终于可以随着海浪保持平衡。昨天在酒吧鬼混的水手们都回来睡觉了,还有几个仍在甲板上点煤油灯打扑克。

    “收拾收拾,我们马上要走了。”我拍了拍离我最近的那位船员的肩膀,她有一手臭牌。

    她一扭头看到我,朝我挤了挤眼睛:“好嘞!船长,我这就下去叫那些懒鬼起床。”

    在其他船员压低的叹气声中,她非常干脆地站起来开始收拾筹码和她剩下的钱,牌局中断了或许正和她意。看着她的脸我想起来上一次她也是分食我的那群人中的一员,能一直活到最后也算是抗压能力不错的老水手了。我笑了笑,绕过他们走进甲板下方一层,我身上现在的伤口也得处理一下,有船医在我也没必要去花钱找码头的黑医。

    “船长,你到底是怎么搞的?难不成你和人决斗了?”我坐在船医房间的床上,她看着我被血浸湿的长袍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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